日本東海道新干線上最近發生了一起驚人的自焚事件，導致包括自焚者在內的2人死亡，26人受傷。日本媒體后來報道稱，自焚者是一名71歲的老人，他在自焚之前多次向周圍的人表露養老金太少，“無法生活”。這或許與大家對于日本社會“高福利”的印象相去甚遠，那么，日本老人究竟能拿多少養老金，他們的日子過得到底是富足還是拮據?

日本老人的養老金(日語稱“年金”)實際上差距挺大。參加工作后一直屬于大企業或是公務員等比較穩定職業的人，退休后不僅能拿到公共年金、還有企業年金，足夠退休后的生活，而那些因為教育程度不高、無法找到穩定職業的人，老了之后不得不繼續工作，因為他們能拿到的養老金遠遠不夠生活需要。據日本媒體報道，那位自焚的老人曾就兩個月領取一次的養老金金額抱怨說：“我繳納了35年卻只能領取24萬日元(約合人民幣12150元)。扣除房租和水電費之后就所剩無幾。”據老人居住公寓的管理人透露，事發當天是六七月房租的繳費日，但老人沒有匯款。

在日本社會，部分老年人的貧困問題已經成為一個很大的社會問題。在東京和大阪等大城市，無家可歸的老人住在公園里、大橋下和馬路邊都不罕見。去年9月，日本放送協會(NHK)曾播出了一部名叫《老后破產》的調查紀錄片，片中對日本貧困老人的現狀是這樣描述的：日本的老齡人口已經突破3000萬，進入了超老齡化社會。這3000萬中有600萬獨居老人，而這600萬中又有300萬僅拿到生活保護水平以下的養老金。最近幾年，由于國家降低了養老金金額，與此同時，自己負擔的醫療費和護理服務費卻越來越重，沒有儲蓄、過著最低生活水平的老人瀕臨“破產”。在片中，受訪老人相繼訴苦說，“養老金不夠，不能安心地享受醫療和護理服務”。

在筆者今年早些時候的走訪中，日本厚生勞動省的一名官員也透露了國家面臨的嚴峻形勢：受老齡化影響，國家財政需要支付的養老金越來越多而年輕人加入繳費的越來越少。此外，日本此前沿襲的超過國家財政實力的“高福利”也讓目前的老齡化社會“由奢入儉難”。

40多年前，日本田中角榮內閣一口氣把養老金增加到之前的2.5倍，每月5萬日元(當時的物價水準)，還取消了向70歲以上老人征收醫療費。此后，雖然日本年輕人的敬老意識日益淡薄，但日本政治家的“敬老意愿”卻越來越強。盡管由于石油危機，日本經濟高速增長終結，但為了獲得不斷增加的老年人的選票，政治家們不斷地向老年人支付超過日本經濟實力的醫療和養老金等社會保障。久而久之，日本的社會保障和國家財政亮起了黃燈，政府不得不削減養老金發放。不過，老人們顯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今年4月，日本德島縣16名老人向德島地方法院提起訴訟，認為政府上調消費稅同時減少養老金的做法侵犯其生存權，違反了憲法，要求撤銷減額決定。當時，一名74歲的老人說：“這是漠視老年人生活實際狀況的決定，伙食、水電費都已漲價，讓人無法承受。”

眼下，不少日本普通老百姓也擔心自己老了以后會不會陷入貧困，而最近發生在新干線上的自焚事件無疑更加重了民眾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