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突圍讀后感一
大抵是在高二讀到余秋雨先生的這篇散文,當時只當是一項任務(wù)草草地完成。如今再次接觸余先生的文字,才頓悟那凄然的簫聲后是怎樣的傷痕累累。
雖說豁達樂觀如蘇子,必不以一時遭遇自傷;但人豈是無情之物?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煢煢孑立于天地之間,無處吶喊,那是怎樣的一種蒼涼。英雄氣短、偉人困厄,這本來在世界歷史上都是帶有規(guī)律性的事情,“東坡何罪?獨以名太高”。越是超時代的文化名人,往往越不能相容于他所處的具體時代。
現(xiàn)實畢竟歸于澀意,品嘗了生活的酸甜苦辣,盡受了官場的煉獄洗禮,恰如余秋雨先生所說:“正是這種難言的孤獨,使他徹底洗去了人生的喧鬧,去尋找無言的山水,去尋找遠逝的古人。他漸漸回歸于清純和空靈,習(xí)慣于淡泊和靜定,在艱苦的中墾荒種地中,體味著自然和生命的原始意味”。當身邊的繁華似潮水般退去,往昔的得意如夢一般消失得不留痕跡。只有眼前南國的山水,靜默,靜默,提醒著生活的繼續(xù)。強烈的反差,巨大的轉(zhuǎn)折,往往最能體現(xiàn)文化大師和“文化群小”的本質(zhì)區(qū)別。烈火不會毀滅真金,而只會讓它更加光彩奪目。清貧得不能再清貧的生活,寂寥得不能再寂寥的山水,和蘇子本人以及他的遭際一起,用智者的沉默,把文化酵得愈醇愈濃。
寂寞讓世人難耐,只有智慧之人,才能體味到這寂寞中的清純和樸實;榮華惹世人追逐,只有高潔之人,才能看透這榮華背后的無奈與疲憊;災(zāi)變令世人痛苦,只有明達之人,才能領(lǐng)悟這災(zāi)變之外的永恒與淡然。智慧如蘇子,高潔如蘇子,明達如蘇子,才能由掙扎而超脫,由突圍而升華。
我曾聽說道家所信奉的“人生三境界”:風(fēng)就是風(fēng),雨就是雨,這是初入世之人的天真;風(fēng)已不是風(fēng),雨已不是雨,這是為世俗所累、急欲遁世的高節(jié)之士的心境;風(fēng)還是風(fēng),雨還是雨。只是風(fēng)、雨、天、地、人,已渾然融為一體。這是大徹大悟之后的笑對人生,是悠然于“入世”與“出世”之間的恬淡瀟灑,是物與我皆忘的大智若愚,是忠實于心靈的信念堅守。
蘇子之突圍,不僅是生命對壓迫的突圍、文化對時代的突圍,更是他的心靈對自我的突圍。當潮流洗去了偏激,潮流才能成為主流。
蘇子之幸,幸在他及時地邁進了最高境界。他的銳氣,已不再是小小的鋒芒,而是蘊藏于厚重之中、洋溢于曠達之間的不竭內(nèi)力;而正是這并不顯山露水的內(nèi)力,讓蘇子的文章如奔涌的熱血,隨著時代的脈搏,一波一波地,向后世涌進。
東坡突圍讀后感二
喜歡余秋雨教授很久了,他的“文化”系列及小說作品都有涉獵,對于余教授的小說作品我不多說,但是他的散文我是由衷的愛讀。不只從一個人那里聽到“余秋雨是寫考場作文的”,也常常聽說為了中考高考要去突擊“余秋雨”好為作文填素材的。或許一年前我還會想要論辯幾句,還會因為和一些人在網(wǎng)絡(luò)上爭論到被封號而生氣,而現(xiàn)在我只想單純地以一句話來表達我對余秋雨散文作品的感覺:這些確是一個讀過萬卷書,行過萬里路的人的用心之作。
關(guān)于蘇軾恐怕沒有幾個人會說“我不了解”,即便是上我小學(xué)的外甥都會背幾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說出蘇軾的血淚史,也不是所有人都對字句間的故事感興趣。蘇子,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是一個標準的文人墨客,豁達瀟灑,才華出眾。正如林語堂先生在《蘇東坡傳》里寫到的一樣:“做一個不是朝廷中元老重臣級的官,心情好時,喝喝小酒,寫寫詩詞;心情不好時,喝得酩酊大醉,對著月亮抒發(fā)抒發(fā)心中的怨氣,倒也是挺瀟灑自在的。”然而樹大招風(fēng),一個儒雅而豪放不羈的文人,勢必會招致無恥小人的妒忌和陷害,朋友也好,政敵也罷,甚至偶爾走過的幾個跳梁小丑,都有,總之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正在一步一步靠近著蘇子。公元1079年,“烏臺詩案”東窗事發(fā),蘇子因作詩諷刺新法,“文字毀謗君相”的罪名,被捕下獄,流放黃州。余秋雨在這篇文章里面引用了蘇軾寫給友人李端叔的一封信:
得罪以來,深自閉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處,往往為醉人所推罵,輒自喜漸不為人識。平生親友,無一字見及,有書與之亦不答,自幸庶幾免矣。
余秋雨寫道:
我初讀這段話時十分震動,因為誰都知道蘇東坡這個樂呵呵的大名人是有很多很多朋友的。日復(fù)一日的應(yīng)酬,連篇累牘的唱和,幾乎成了他生活的基本內(nèi)容,他一半是為朋友們活著。但是,一旦出事,朋友們不僅不來信,而且也不回信了。他們都知道蘇東坡是被冤屈的,現(xiàn)在事情大體已經(jīng)過去,卻仍然不愿意寫一兩句哪怕是問候起居的安慰話。……即便這封無關(guān)宏旨的信,他也特別注明不要給別人看。日常生活,在家人接來之前,大多是白天睡覺,晚上一個人出去溜達,見到淡淡的土酒也喝一杯,但絕不喝多,怕醉后失言。
蘇軾當時煢煢孑立于天地之間,無處吶喊,那是怎樣的一種蒼涼。身邊的繁華似潮水般退去,往昔的得意如夢一般消失得不留痕跡。只有眼前南國的山水,靜默著,提醒生活的繼續(xù)。面對壓迫,面對摧殘,面對這不公的世道,他心中有恨,但又能恨什么呢?恨李定、恨舒??不!他們這些小人不值得一恨。恨神宗?也不能!畢竟自己身為人臣。想來想去,他終究選擇了恨自己,恨自己才華橫溢,鋒芒畢露。正如余秋雨先生在文中所說那樣:
一段樹木靠著瘦瘤取悅于人,一塊石頭靠著暈紋取悅于人,其實能拿來取悅于人的地方恰恰正是他們的毛病所在,他們的正當用途絕不在這里。
這件事對于蘇軾來說是件災(zāi)禍,而對于文壇來說,卻是一個“機會”。說來諷刺,亂世出佳人,也出佳作,那么深愛著文人的我們,又該期待文人平庸而安逸地度過一生,還是感謝使他涅?的烈火?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渺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詞中萬般寂寞壓在蘇軾身上,他終于成熟了,覺醒了。余秋雨說:
成熟是一種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輝,一種圓潤而不膩耳的音響,一種不再需要對別人察言觀色的從容,一種終于停止向周圍申訴求告的大氣,一種不理會哄鬧的微笑,一種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種無須聲張的厚實,一種并不陡峭的高度。
蘇軾自己回憶人生時稱,自己的一生的成就都在被貶之處了。我們感謝歷史送給我們一個豁達的蘇軾,讓他即便遭受重重磨難也依舊沒有放棄過。蘇子的心離開的官場,不是不懂官場,而是真的懂了。他更懂得官場名利只是過眼煙云,于他是格格不入的,只有明月清風(fēng)才能長伴于他。沉醉于山水之間,侶魚蝦而友麋鹿,攜飛仙以遨游,抱明月以長終,也許黃州才是他的真正歸宿。風(fēng)、雨、天、地、人,已渾然融為一體。這是大徹大悟之后的笑對人生,是悠然于“入世”與“出世”之間的恬淡瀟灑,是物與我皆忘的大智若愚,是忠實于心靈的信念堅守。我們感謝蘇軾,他懂了,因為有好多人致死沒懂得這中道理。
這一切,使蘇東坡經(jīng)歷了一次整體意義上的脫胎換骨,也使他的藝術(shù)才情獲得了一次蒸餾和升華,他,真正地成熟了--與古往今來許多大家一樣,成熟于一場災(zāi)難之后,成熟于滅寂后的再生,成熟于窮鄉(xiāng)僻壤,成熟于幾乎沒有人在他身邊的時刻。幸好,他還不年老,他在黃州期間,是四十四歲至四十八歲,對一個男人來說,正是最重要的年月,今后還大有可為。中國歷史上,許多人覺悟在過于蒼老的暮年,換言之,成熟在過了季節(jié)的年歲,剛要享用成熟所帶來的恩惠,腳步卻已踉蹌蹣跚;與他們相比,蘇東坡真是好命。
東坡先生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在逆境中沒有沉淪,仍以天下為己任,憂國憂民,他那些著名的詞篇,散文及書法代表作,大都是在他被貶黃州的十年中所作,氣勢磅礴,酣暢淋漓。可見東坡先生當時并沒有怨天尤人,反而有老夫聊發(fā)少年狂的英雄氣概與“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的豁達與傲岸。面對境遇變化時的豁達,既是一種人生態(tài)度,也是一種思維方法。蘇軾謫居黃州時,效法陶淵明,躬耕東坡:“昨夜東坡春雨足,烏鵲喜,報新晴”。晚年遠貶海南,艱苦備嘗,九死一生,而筆下春景仍富有生氣與活力:“春牛春杖,無限春風(fēng)來海上。便丐春工,染得桃紅似肉紅”。由此可見作者確實做到了“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東坡所作的人生思考超出凡俗,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作者汲取了儒釋道三家思想的積極因素。儒家的入世和有為,引導(dǎo)他熱愛生活和人生;道家的無為非凡是莊子的齊物論,又使他淡泊名利,在逆境中也顯得從容自如;佛家的靜達圓通,則啟迪他走向圓融和通達。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作者的人生境界達到最高,那就是包容。蘇軾在其詞作中表達的關(guān)于人生哲理的沉思,無疑體現(xiàn)了一種深切的人文關(guān)懷,能給后人以有益的啟示和精神的滋養(yǎng)。一生起伏跌宕,個性鋒芒畢露,言語真情意切,詞作大氣磅礴,這樣的蘇東坡我們受益無窮。而我,也因此有了機會,欣賞成熟的蘇軾帶來的不俗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