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二胎搶生 衛計委回應不處罰

6月18日，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下稱國家衛計委)向財新記者確認，國家衛計委曾發文指導各地對政策等待期中搶生單獨二胎的家庭“原則上不做實質性處理”。

日前，網絡上流傳出一份名為《國家衛生計生委辦公廳關于實施“單獨兩孩”政策有關問題的答復意見》(國衛辦指導函【2015】419號)的文件，文件中稱“在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公布之后，省級人大常委會作出決定實施單獨二胎政策或地方條例修訂公布之前，單獨夫婦違法再生育第二個子女的，立足于批評教育，原則上不作實質性處理”。

國家衛計委答復財新記者稱，“國家衛生計生委辦公廳對實施單獨兩孩政策有關問題的答復意見，僅供各地參考”。

11月15日，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允許一方是獨生子女的夫婦生育兩個孩子，即所謂的單獨二胎。12月28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六次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調整完善生育政策的決議，并要求各省啟動地方人口和計劃生育條例的修法程序。

各地反應速度不一。浙江、江西、安徽三省最早在一月即落實新政，天津、北京也于二月跟進，而山東、河南等省，則一直拖到了五月底，成為最后一批落實新政的內陸省份。

截至記者發稿時，中國大陸31個行政區中，僅有西藏、新疆兩省的計生新政尚未落地。盡管兩地對少數民族并無一胎化的生育限制，但對漢族居民仍有二胎控制。新疆維吾爾族自治區計生委政策法規處一工作人員對財新記者表示，新疆正在制定相關政策，但沒有時間表。西藏計生主管部門則拒絕了財新記者的采訪。

地方政策的出臺時間直接決定孩子身份的合法與否。4月23日，來自全國各地的2750個“單獨已生”家庭，將一封聯署簽名的《關于全面落實“單獨二胎”國策的建議信》及139頁寫滿“單獨已生”家庭心聲的留言冊，快遞寄往國務院法制辦、全國人大常委及國家衛計委。他們要求確認在政策落地前出生的“單獨二胎”的合法身份。

但據財新記者不完全統計，江西、浙江、天津、北京、陜西、上海、四川、甘肅、重慶、廣東、遼寧、湖南、云南、福建、內蒙古、黑龍江、貴州等17個省市自治區明確規定在政策落地之前“搶生”單獨二胎者屬違法，仍需按規定進行罰款。

6月9日，浙江臺州的劉麗夫婦就因政策等待期出生的二孩被認定為違法，而將臺州市黃巖區人口與計劃生育局告上法庭。劉麗(化名)的預產期為2月，恰好趕上1月浙江新政調整。但不料孩子提前兩月出生，劉麗夫婦隨即面臨高達20萬元的罰款。

安徽的做法被視為最開明。若單獨二胎在政策過渡期內，即在11月12日至1月23日安徽修改計生條例之間出生，單獨家庭只需按規定補辦《生育證》即可;若單獨二胎是在“決定”公布之前出生，對此“違法行為”尚未處理者，采取從舊兼從輕的原則，若適用新計生條例輕于原條例，則可適用新條例。

這意味著同樣是單獨二胎，僅因出生時間不同，或出生地域不同，就面臨截然不同的認定。

對各地的規定，國家衛計委在答復財新時指出：“目前，全國絕大多數省(區、市)已通過國家主管部門備案，陸續依法啟動實施單獨兩孩政策。為保證做到穩妥扎實有序，各地都制定了相應的配套政策措施，這些措施雖不盡相同，但都符合法律規定、符合中央精神，要認真貫徹執行。”而國家衛計委“不罰搶生”的意見，則“僅供參考”。

長期關注計生政策的浙江碧劍律師事務所吳有水律師稱，去年12月27日出臺的全國人大“單獨二孩”政策，應當在通過之日當天就有效。至于決議中提到各地應盡快修改地方政策，只是為了符合該決議要求，并不是說要等當地政策修改完才能執行。在決議與地方政策出臺前這段時間，也就是所謂“過渡期”，在法律上是不存在的。

吳有水認為，從舊兼有利，是中國《立法法》確立的原則。在他看來，“單獨已生”家庭之前的二孩生育行為應適用從舊兼從輕的法律原則，對舊條例期間尚未作處理的“單獨已生”家庭應該采用最新的省計生條例重新判定生育的合法性。若判定單獨家庭在國策前出生的二孩是違法生育行為并處以社會撫養費征收處罰，計生部門的做法并無法律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