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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考我的大學—恢復高考40年有獎征文【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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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高考我的大學?恢復高考40年有獎征文【一】

70年代初的淮北農村,使人印象最深的是趕場子。公社電影放映隊每月進村一次,這是最熱鬧的。夕陽下山,夜幕降臨,村東頭的打麥場上,三根毛竹兩豎一橫,掛上銀幕,柴油發電機嘟嘟響著,放電影?,大伙兒便早早搬著小凳坐了過來,小媳婦,小伙子,孩兒們,這兒一堆,那兒一群,拉著呱,鬧著磕,哼著歌……沒帶凳子就找塊磚頭、石頭坐著,來晚的就站著看,擠不進去的,就踮起腳來看。相戀的男女遠遠的躲著,看著、看著,人就沒了。開映前,生產隊長總是扯著嗓子:“大家靜一靜,今天雖然……但是……”吼上一通,電影開始了。那時的片子大多是朝鮮電影:《賣花姑娘》、《鮮花盛開的村莊》……第二天,放映隊移到第二個村莊,愛熱鬧的人們于是又追了過去,哪怕十里八里,這就是趕場子。

那年,我15歲半,跟隨父母從南京下放。我算知青,三個姐姐在南京,大哥下放在洪澤湖邊,我排行老五,大家都喊我小五子,老六小學沒畢業和我在一起。常常和我一起趕場子的,還有三位年齡差不多的女娃,王平、少萍、曉萍,也是全家下放的。王平伶俐,在家老大,媽媽朱阿姨是個醫生,可愛看小說呢,和我媽最能談得來,她爸爸王叔叔是縣武裝部的干部;少萍內秀,上面還有個哥哥去當兵了,爸爸是省城體校的十五級老干部;曉萍嬌媚在家老二,上面有個姐姐長得和她不像一個媽生的,媽媽是個老師,全家數她最漂亮。每每放電影,“小五子!小五子看電影啦……”,聽到喊聲,我披著衣服沖出門外。

深秋時節,星空閃爍,我們沿著田間小路,走著山路,拉著手跑著,追逐天上的月亮。月亮也跟著跑了起來,我們輕輕放慢腳步,月亮似乎也停了下來,秋風緊一陣、慢一陣,撫摸著我們,我不禁打了個寒噤,少萍脫下帶著余溫的外衣給我披上。如水的月光在這無際的田野里彌漫著、飄浮著……我們會情不自禁哼唱:“賣花來呦,賣花來呦,朵朵紅花多鮮艷,花兒多香,花兒多鮮,美麗的花兒紅艷艷,賣了花兒,來呦來呦,治好生病的好媽媽……”肥沃的土地,貧瘠的生活,唯獨趕場子給帶著幻想來到山村的我們,平添了多大的歡樂,生活的單調,勞作的苦悶,激發了我們讀書的欲望。

日子隨著指縫流走,我們真的一起又上了八里之外的打鼓山高中。不久曉萍一家不知何原因搬到固鎮縣了,北京體院來招生,少萍做了一套廣播體操,到北京讀書了,爸爸媽媽又回到合肥體校,從此她兩人我再也沒見過。但那月夜之下,趕場子的情景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

不久朱阿姨調到符離集小麥原種場做醫生去了,王叔叔又回到縣武裝部做部長去了。王平也轉到了符離集高中讀書,我倆一直保持聯系,從她那里,我知道了《牛虻》、《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我的大學》、《在人間》,也知道《紅樓夢》、《青春之歌》、《烈火金剛》、《雁飛塞北》……每個星期借書、還書、借書、還書……趕著場子,做著文學的夢。

在那艱苦的日子里,在那山芋干裹腹的歲月中,在那赤著雙腳踏在厚厚的泥土里,在那只身一人餓著肚子頂風冒雪往返十五里路求學的追逐中,我的靈魂并不孤獨,讀書給我帶來了希望,文學教會了我抗爭!

恢復高考制度77年,我和王平都報了名,填志愿時,我的第一志愿是師范,第二志愿還是師范。如愿以償,我考上了師范院校。王平考上省城工科院校,拿到入學通知書,小小的山村也熱鬧起來。那是冬春交際之時,1978年的春天來臨了……

屋檐上冰瘤子滴答滴答融化了,院子里的老槐樹向空中伸展著,嫩芽在枝條上悄悄躬出,圍墻上的紫藤沿著墻裙伸著懶腰,隨著春天輕快的腳步,揮揮手,告別父老鄉親,我走向了新的生活。

這是1978年2月28日,我穿著黃軍衣、藍褲子,挎著黃書包,背著三橫壓兩豎的被子,拎著哥哥自己訂制的小木箱到學校報到了。此時,哥哥已是煉油廠消防隊的一名戰士。多少年后,中文系吳老師還記得我報到的情景,的確和別人不一樣。

不一樣的,77級絕大部分新生是老三屆高中或初中畢業生,我是小學68屆的。要不是打鼓山高中兩年的學習,在千軍萬馬過黃河的高考中,命運之神眷顧了我,我何以會有新的生活?校園的夜晚是寧靜的,校園的清晨是沸騰的,博大精深的文學寶庫,深深吸引著一個吃了八年山芋干的小伙,我唯有比常人多三倍的努力。

4月24日上午第四節課,是現代漢語,裘老師引導我們分析句子成分:“班長領著我們勞動”,課堂議論紛紛……“班長領著我們,我們勞動;班長領著我們,班長勞動!睆恼Z法的角度,這個句子既是兼語式,也是連動式。想明白了,我大膽地舉了手,談了自己的看法。這時下課鈴聲響了,我喉嚨一癢,一嘴腥味噴出,劇烈地咳了起來,一口口彤紅的鮮血落在了地上。我怔住了,同學們驚呆了,同組的上海女同學做過赤腳醫生,她說這像支氣管擴張,是肺部的血。我被送進醫務室。

本來今天該我領飯的!皫煼、師范,國家管飯”,同學8個人一組,每天有一人值日,負責領飯。改發飯菜票和伙食津貼是以后的事。我們最期盼的是星期天,家在附近的同學回家了,我們四個人,可以吃上8個人的飯,我已經很滿足,不愿再給家里再添任何負擔了。

下午體育課我在宿舍休息,同學陪著。四點左右又去了醫務室,剛剛坐下,喉嚨一癢又開始咯血,量還不少。隨即我被送進人民醫院,拍片顯示左肺中,心邊緣有4公分空洞,洞內有積液,初步診斷為肺膿瘍。命運之神給我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我只是受到小小的驚嚇,就一個月唄,不用告訴家人。

命運有時真是不可捉摸,正當我準備出院返校時,意外發生了,在病區實習的縣醫院的一個醫生,發現我每晚仍然盜汗,手心還在發熱,便給我做了痰檢,痰檢結果陽性四個+,進一步拍片檢查,四公分的洞還在,結論:空洞型肺結核,開放期。噩耗傳來,天旋地轉,天啦,這怎么可能呢?!無法使人相信,高考入學體檢是合格的,新生入學復查我也是合格的!我簡直不敢想象,那頂風冒雪往返15里路的求學,那寒夜煤油燈下的苦讀,那赤著雙腳踏入厚厚泥土艱辛的勞作,那秋夜趕場追月……這一切將可能成為泡影,小鳥剛剛起飛,便折斷了翅膀。

談"核"色變,我似乎等待"死刑"的宣判。同學紛紛涌來,我們有著相似的經歷,他們流著淚:“放心!有我們呢!我們忙會幫你的”,系主任陳老師、輔導員李老師等,也來到床前,寬慰,分析:“你要有信心,這個病并不可怕,治愈的例子太多,力爭一年后重返課堂。你現在是在籍學生,治病費用不用擔心,學校報銷,每月生活費學校負責寄給你。”媽媽被召到學校,辦完了休學手續,班里派了同學幫助媽媽先把我護送到山村,再聯系南京肺結核醫院,到南京治療。

再見了!我的學校,再見了!親愛的老師,可愛的同學,我要和命運之神交手,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的高考我的大學?恢復高考40年有獎征文【二】

我是二十九歲那年下決心參加高考的。

一九八二年夏天,我任車間主任已經兩年。

這天我正在車間里忙著,統計員讓我接電話,是康廠長的。

接過康廠長遞過來的通知書,我有點懵 ----“茲介紹我廠副廠長楊伏虎同志前往你處參加'現代化管理學習班',請接洽”。

乖乖!我什么時候成副廠長了?康廠長笑著說,這是局里前一段時間決定的。因為你是市里黨委廠系統最年輕的廠長,所以讓你先去充充電。

我興沖沖的趕到了省里的這個學習班。但是第一天的第一節課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書,聽著老師莫測高深的授課,看著同學們認真的聽講,我有一種使不出勁的感覺 ? 微積分,這是哪位貴賓啊,我聽都沒聽說過!

同班的艾國粹是文革前的老大學生。她見我如此做難,便把她的作業拿來讓我抄。我不干,這些基本理論知識不弄懂,怎么學習現代管理理論?

艾工便給我講解輔導。“三元二次方程知道嗎?”我搖搖頭!岸畏匠?”“忘了!““一元一次方程?”“有點兒印象”。

于是就從這里開始講,整整半個月,作業基本自助完成。但是開始講現代管理方法時,那些數學模型、矩陣陣列,現代分析又把我弄得焦頭爛額。

就從此時,我痛下決心,一定要上大學,我不想被時代淘汰。

但是以我初中二年級的文化程度,距離大學的門檻差距不小,當務之急,是要最大限度的縮小它。

從妹妹建燕那里找了一套三冊的數學教材書,便開始啃了起來。

我是廠里抓生產的副廠長,任務壓頭指標纏身,事務繁雜責任如山。平時連個星期天都很難享受,因此自學數學必須擠出更多的休息時間。

于是我就從每天的兩頭挖潛。每天早上四點多起床,趕到辦公室看書,琢磨各種概念定理公式,再大量的作各種練習題,把各種不懂的地方和難題分別記在不同的紙條上,夾在筆記本里,以備方便請教人師。

上班的時候,每當有了短暫的時間間隙,我便找到那些文化程度比我高的人,取出一張張小紙條,向他們一一請教。弄懂了以后,夜里回家再多作練習以求鞏固。

就這樣,八三年過去了,八四年過去了,而此時距高考只剩下四個月了,我還要把語文、歷史、地理、政治統籌安排。

這時候,由于長年睡眠不足,我的體能已接近極限。有的時候騎著車就想睡過去,說話的時候也會出現思維中斷或空白。

我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恐怕會一事無成,必須跳出眼下的桎梏,全力備戰以求勝利。

廠長也是如此走過來的,很理解我,讓我把工作交接一下,從二月開始全脫產復習。

在感激振奮的同時,我也感到了壓力。這次高考,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為了未來,為了榮譽,為了支持我幫助我的人,拼了!

我推掉了一切雜務和應酬,將家務和生活簡化到極處,做一頓飯管一天。

進入四月份,開始沖刺了。我將所有的課本和復習資料摞到沙發旁邊,衣不解帶的在沙發上生活了一個多月。一睜眼抓著書就看,困了放下書就睡。

為了取得高考的資格,我先參加了成人自學高中考試,順利取得高中畢業證。又參加了廣播電視大學的高考,算是進行了一次實彈演練。到真正的高考結束,已經是荷花初綻的六月了。

雖在意料之中,卻也欣慰不已。廣播電視大學和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同時給我下發了錄取通知書。當我胸佩校徽漫步鄭航的校園時,有了一種當年入伍漫步軍營的感覺,虛虛的、幻幻的,好像一切都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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