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賀鑄翻譯賞析注釋,這是北宋詞人賀鑄所創作的一首從熱戀到離別的愛情詞,這首詞鋪敘詳盡,情致委曲,描摹淡而不厭,情致哀而不傷,在北宋慢詞上有較高的成就。
原文:
薄幸·淡妝多態
賀鑄
淡妝多態,更的的、頻回眄睞。便認得琴心先許,欲綰合歡雙帶。記畫堂、風月逢迎、輕顰淺笑嬌無奈。向睡鴨爐邊,翔鴛屏里,羞把香羅偷解。
自過了、燒燈后,都不見踏青挑菜。幾回憑雙燕,丁寧深意,往來卻恨重簾礙。約何時再,正春濃酒困,人閑晝永無聊賴。厭厭睡起,猶有花梢日在。
薄幸·淡妝多態字詞解釋:
①薄幸,詞牌名之一,雙調一百零八字,上片九句五仄韻,下片十句五仄韻。
②的的:頻頻、連連。鄭僅《調笑轉踏》詞:“吳姬綽約開金盞,的的嬌波流美盼”,同此義。也有版本記作“滴滴”[1] ,形容眼波不時注視的樣子。
③眄睞(miǎnlài):斜望。《古詩十九首》之十六:“眄睞以適意,引領遙相瞞。”
④琴心:以琴聲達意。
⑤“欲綰(wǎn)”句:意謂結同心之好。綰,旋轉打結。合歡帶,即合歡結。梁武帝《秋歌》:“繡帶合歡結,錦衣連理文。”
⑥燒燈:指元宵節。[2]
⑦踏青挑菜:指踏青節、挑菜節,是古代的兩個民間節日。[3] 踏青:春日郊游。杜甫《絕句》:“江邊踏青罷,回首見旌旗。”唐俗,農歷二月初二日曲江挑菜,士民游觀其間,謂之挑菜節。[4]
⑧丁寧:叮囑,囑托。
⑨厭厭:同“懨懨”,形容精神壓抑不舒暢。
薄幸·淡妝多態翻譯:
她妝束淡雅,綽約多姿,早已使我深深愛慕,哪里還禁得住她頻頻向我盼顧?我知道她心已暗許,愿同我雙雙締結歡娛。不能忘懷清風皓月的良辰,我們在畫堂相聚,她輕蹙蛾眉,含情微笑。那模樣是多么嬌媚美麗。在睡鴨形的香爐旁,在畫著雙飛鴛鴦的屏風里。她嬌羞地悄悄解開羅衣。
自從過了元宵,直到踏青挑菜的時節,如云的游人仕女中,我不曾尋見她的影蹤。多少次相托雙燕傳信,囑咐它們帶上我的深情,卻恨那重重簾幕,阻斷了燕兒的路程。佳期密約幾時才能再來?我日日醉飲,趁那春意正濃。人又閑,天又長,只覺得百事無心。我無精打采地昏昏愁眠,醒來時花梢還照著高高的日影。
薄幸·淡妝多態創作背景:無
薄幸·淡妝多態賞析:
這是一組“愛情三部曲”。從開頭至“與綰合歡雙帶”為第一部,定情:寫一見鐘情,“琴心先許”。從“記畫堂”至上片結束為第二部,幽會:寫兩心相知,互贈信物。詞的下片為第三部,相思:寫物在人杳,再會無期。
人們往往將古典詩詞中所寫的美人香草當作作者寄托深意的象征物,試圖透過它探尋重大的政治主題。這樣做有一定道理,屈原的《離騷》便是明證。但若將這種研究方法作為固定的格套,定要苦心孤詣地尋求每一首“美人香草”詞的政治寓意,則近乎膠柱鼓瑟、緣木求魚了。
吳曾《能改齋漫錄》載:“賀方回眷一姝,別久,姝寄詩云:‘獨倚危欄淚滿襟,小園春色懶追尋。深思縱似丁香結,難展芭蕉一寸心。’賀演其詩為《石州引》詞。悼亡詩詞,不知即為此姬作否?”看來,古人并不都古板,吳曾并不以“情事”、“情詞”為嫌。那么,讀者對于這首《薄幸》,不妨即以其男女情的本色來鑒賞,亦無傷“大雅”。
詩無達詁。吳曾的記載給我們提供了合理想象的事實依據。“賀方回眷一姝,別久”,與此詞正合。全詞的情感核心正是一個“眷”字。“姝”者,美女也,詞中所寫的“淡妝多態”、“輕顰淺笑嬌無奈”,正是“這一個”美女的獨特之美──“多態”:“淡妝”是多態的反襯;“輕顰淺笑”是多態之一斑;“嬌無奈”則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多態”。而這種形體之“多態”,不正是她內心多情而又嬌羞的復雜心態的自然流露么?此詞下片所寫相思之苦,也正由“別久”引發。吳曾所引之“姝寄詩”,情思深婉,形象鮮麗,引喻貼切,又可見這位姑娘文才之美。所以作者眷戀不已。如果是這樣,這首《薄幸》詞當作于二人定情之后、愛人寄詩之前的一段相思時節。
詞中女主人公形象的特色,除了“多態”、多情之外,尤為引人注目的突出之處在于主動。這與傳統“佳人”形象有質的區別。試看,她對意中人“的的頻回眄睞”,怎不令人銷魂;她一旦確認知音,便“琴心先許”、“綰合歡雙帶”、“把香羅偷解”,又是何等的果斷、痛快!在這位真情如火的姑娘身上,可以窺見白樸《墻頭馬上》中李千金的身影。“的的”二字,頗值玩味;既表現了作者相思時回憶往事如在目前的真切情景,又生動傳神地托出了女子頻送秋波的明確信息。“的的”二字迭用,雖屬罕見,但用在這里卻非常明曉暢達,充溢著生活氣息,使讀者眼中幻化出這位勇敢女性的神采。
這組愛情三部曲的第一部“定情”,純用白描手法,恰與姑娘的“淡妝”相融諧。第二部“幽會”,不宜用白描了,便以景襯情,選用了“畫堂”、“風月”、“睡鴨”、“鴛屏”等典型事物來暗寫。第三部“相思”為全詞重點,可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層寫初次幽會之后再不見那位姑娘“踏青挑菜”,也就是再沒有見面的機會。第二層寫多次托人傳書遞簡,但阻隔重重,音信難通。第三層寫后會無期,百無聊賴,度日如年。這三層步步遞進,逼出了一個“苦”字。于是在心中暗暗怨恨那位“冤家”的“薄幸”;于是更加珍惜那不可重復的“定情”與“幽會”,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當初的黃金細節:“淡妝多態……”。全詞就是這樣形成了一個“此恨綿綿無絕期”的循環往復的“情結”結構。
有一位學者曾說:中國古代文學中存在著一個愛情母題:有所愛,但不能得其所愛,而又不能忘其所愛。這首詞也是一個佐證。如果與那些汗牛充棟的才子佳人大團圓的小說戲曲相比,賀鑄這首小詞所反映的古代青年男女愛情生活的真實性和普遍性,無疑具有更高的認識價值和審美價值。
個人資料:
賀鑄(1052~1125),北宋詞人。字方回,自號慶湖遺老。漢族,祖籍山陰(今浙江紹興),出生于衛州(今河南衛輝市)。宋太祖賀皇后族孫,所娶亦宗室之女。自稱遠祖本居山陰,是唐·賀知章后裔,以知章居慶湖(即鏡湖),故自號慶湖遺老。
賀鑄長身聳目,面色鐵青,人稱賀鬼頭,曾任右班殿直,元佑中曾任泗州、太平州通判。晚年退居蘇州,杜門校書。不附權貴,喜論天下事。能詩文,尤長于詞。其詞內容、風格較為豐富多樣,兼有豪放、婉約二派之長,長于錘煉語言并善融化前人成句。用韻特嚴,富有節奏感和音樂美。部分描繪春花秋月之作,意境高曠,語言濃麗哀婉,近秦觀、晏幾道。其愛國憂時之作,悲壯激昂,又近蘇軾。南宋愛國詞人辛棄疾等對其詞均有續作,足見其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