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曾經(jīng)流行這樣一種說法:十六歲是花季,十七歲是雨季。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不是還有這種說法,流行開始漸漸疏遠我。這個說法流行了多年,源自于一部電視劇和一首流行歌的流傳,那是《十六歲的花季》和《十七歲的雨季》。那些充滿年輕活力的少男少女,在方寸大小的電視熒屏上吸引住成千上萬的大人與孩子的目光。年輕俊美的“小”帥哥林志穎在華美舞群的陪襯下,在人工的大雨滂沱中隨著青春的節(jié)奏舞動著。時光流逝,那些青春的臉龐已不再年輕,“十六歲花季,十七歲雨季”的這種說法也已被塵封在人們流光年華的記憶中。
單車,其實就是自行車。我國是自行車大國,所以自行車對于國人而言并非代步工具那么簡單。有些時候,對某些人來說,自行車可就承載著太多了。對生活的美好追求,有時其實再簡單不過了,對于像郭連貴這樣從農(nóng)村來到城市的孩子來說,他現(xiàn)有的生活穩(wěn)定和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其實都附在他那輛銀色的自行車。
將十七歲和單車這兩樣東西聯(lián)系起來,預示著影片并非是像《藍色大門》那種清純美好的青春片。單車是我國南方廣東一帶的口音叫法,影片的故事卻是發(fā)生在首都北京。片名這種顯眼的不和諧,讓影片從一開始就帶給你不好的感示。
影片的故事其實很簡單。郭連貴與小健兩個同處于十七歲芳華的男孩子,因為一輛銀色的自行車而被扭在一起,展現(xiàn)了郭連貴失車、找車從而遇上小健的一系列事件。影片的結(jié)尾終于讓兩個年輕孩子所代表著的兩種截然迥異的人生價值觀進行了一次激烈的碰撞交匯,給觀看影片的人們淡淡地留下了一個問號。
我們就像影片中的兩位主角郭連貴和小健一樣,都曾經(jīng)有過那亮麗的年華,在那年華消逝之際,我們都沒有起伸手挽留,直到過了多年以后才會回首想起那段生活。在此時,我們通常會因為每一個事件或事物才會去翻看塵封的記憶。影片就像我們隨手觸及,讓我們可以輕松時光倒流的神奇事物。我們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走回年少的過去,輕輕撫去覆在記憶上面那一層薄薄的塵灰,然后再慢慢打開似乎已經(jīng)泛黃的記憶相冊。
翻閱之時,我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在以往的自己身上找到更多與小健相似點,而與郭連貴對照卻發(fā)現(xiàn),郭連貴對于年少的我們而言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無法靠近。回到現(xiàn)在長大的我們,卻對郭連貴又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理解他。這也許就是我們?yōu)槭裁匆L大的緣故吧。
同一輛自行車,那輛銀色的自行車,對于小健,那只是可有可無的虛榮附屬品。甚至因為那莫名奇妙的虛榮,讓悄悄靠近自己的女生又轉(zhuǎn)過頭去投向另一種虛榮的懷抱。而對于郭連貴而言,那是他滿足生活最低的依賴,甚至是他整個生活的支點。在影片中我們看見郭連貴騎上自行車歡快地在北京大街小巷穿行,對自己的生活充滿信心,也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渴望全部寄托于那輛自行車上,那輛銀色的自行車。當自行車被偷去之后,郭連貴的臉上再沒有歡快的笑容,他拼命的找,他不是在找自行車,而是在找他的生活。相比較而言,我們可以看見小健失去車的那種歇斯底里,那是對失去虛榮的極端體現(xiàn)。
或許可能使我說重了,其實在這個年齡段的人們,對自己正在追求的或者自己到底要追求什么,沒有一個清晰而確切的概念。在虛無的紅塵中奔跑,在滂沱的大雨中奔跑,去追逐本應不該在半空中漂浮的紅絲巾一樣。只是拼命地奔跑,至于自己為什么奔跑,在追逐什么東西,或許連自己都不是很了解。
雖然影片開頭那一段對話,讓我開始嗅出影片的一絲黑色幽默。然而對著郭連貴,我那僵硬的嘴角實在無法牽動一絲。這個飾演郭連貴的演員實在是影片的亮點。如果不看背景資料,我還以為是從農(nóng)村里找的本色演員。他精準把握著郭連貴這個角色的特征,可以說他每一次出現(xiàn)都讓我相信他就是郭連貴。
影片中的女角倒是符號化,代表著兩個孩子所向往的生活。看完影片,我居然連她們的名字都不記得。要不是演員現(xiàn)在的“名聲在外”,我?guī)缀跻鼌s在影片中還有這兩個女配角,戲份少得可憐。看完影片,讓人記住演員的名字,而非飾演角色的名字。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做演員的缺失,話扯遠了,不說了。
相比較而言,周迅飾演的角色倒是有一點符號化的真義。她第一次出現(xiàn)在郭連貴眼里,那可是在符號化不過了。她代表著郭連貴所奢望的生活,郭連貴只是在欣賞她的美好生活。當她近距離出現(xiàn)的時候,她那一身大紅的衣服,她那如血一般刺眼的口紅,這一切都讓我感覺不自在,隱隱覺得她的不真實。我不知道是不是導演故意安排她這種形象,以此來暗示郭連貴瞻望的那種生活泡沫也有破滅的時候。因此,郭連貴更為珍惜他現(xiàn)有的生活支點——那輛銀色的自行車。而高圓圓飾演的小健女同學,平白無味,在小健丟車之后那一次轉(zhuǎn)向?qū)嵲谑呛翢o征兆,出乎我對影片劇情的計劃展望。
說到影片劇情的曲折,感覺影片的編導們有點為曲折而曲折,這讓我有些不適。不過幸好,影片在這一點沒有太為過火,尺度把握得很好。影片的配樂做得很用心,并沒有以往國產(chǎn)影片的那種“拿來主義”的通病。少而精,而且出現(xiàn)得總是恰到好處,這也算是影片的另一亮點。
前面說到影片隱約有一點黑色幽默的意味,我不知道影片的編導們是不是避重就輕,故意為之。影片中對社會現(xiàn)象的透視、剖析筆調(diào)不是十分尖刻、一針見血。自從郭連貴像一頭瞎了眼睛的芒蜂一般,給逼入北京那些繞彎打結(jié)的胡同之后,就像暗喻著他被現(xiàn)實的生活給無情地一步一步逼近,直到將他逼入那個胡同的死角。打個比方,就像醫(yī)生原來打算做手術(shù),到了手術(shù)臺前卻只是將患者的皮膚劃開,半睜著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吩咐護士縫合,這個手術(shù)就這么簡單完結(jié)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在影片中,北京顯得那么真實,雖然我還沒有去過。影片中的北京并沒有茫然消失在那熙來攘往的匆匆人流與車流中,那些納入攝影機北京的大街小巷是那樣的真實的。影片的畫面雖然也像時下青春片流行那樣的明亮,卻比其他的青春片有了一種別樣的風味。
《十七歲的單車》,同樣是青春,卻是如此苦澀的青春。側(cè)首觀看影片的過程,我似乎一直含著一枚苦果,然后隨著影片去翻閱我的芳華歲月。十七歲——在這個年齡每個人也許都有一輛銀色的自行車,騎上它,然后拼命的蹬著它,你在追逐著什么?為什么追逐?在影片的結(jié)尾,郭連貴擁有它卻等于失去它,他該怎么辦?如果是你,你又該怎么辦呢?
也許,也許你我依然在那一片虛無的紅塵中奔跑,在滂沱的大雨中奔跑,卻失去了十七歲時的一往直前,而是三步一回首,五步一回頭,也許我們,也許我們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