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根據真實歷史事件改編,再現當年傳奇登山事例的現實場景。巍峨壯觀的阿爾卑斯山,無比險境中,一群無畏的登山者緩慢的向心目中至高理想前行著。從一開始并不困難的攀爬,到逐漸升級的境遇,一個一個挑戰者死去,大家手拉著手坐在山崖邊躲避風暴,凍僵的軀體,脆弱的呼吸,堅強的激勵,讓觀眾們隨著登山者的境遇漸入緊張的心境,把心攥得越來越緊。當失敗的登山員們返回,希望就在眼前時,一場悲劇鮮活上演。返回比登山更加困難,援救人員又無法上去施救,其中一名被凍僵的傳奇登山者,用麻木的雙手用盡最后一口力氣,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悲劇,活生生的被繩索懸掛在愛人觸手可及的眼前痛苦離去。也終于把這場史上最大的登山悲劇引入高潮,把所有人的情感導向無以言狀的撕心裂肺。
當看到托尼和安迪來到阿爾卑斯背面即艾格峰時,說不出緣由的,就不想繼續看下去了。其實開頭的情節挺簡單的,不野蠻不血腥不殘暴,沒理由不想看的——此處的不想看下去,不是因為無聊無趣,如果是那樣,早就快進或者關閉了,而是隱隱的覺得不安,不想面對。路易瑟在一家報社工作,因為她是與托尼和安迪——這對可能登頂艾格峰的小伙子一起長大的,所以被報社起用委以跟蹤報道的任務。路易瑟回到家鄉,直言了自己回來的原因,勾起了安迪本來就存在的登艾格峰的欲念,而謹慎的托尼拒絕了,因為登頂艾格峰的不現實,因為他是為了自己登山的。幾天過后,在安迪去請假時,托尼出現了。我想,托尼的出現,不僅是因為他對登山的喜愛本身,而且有伙伴安迪的原因,也有所愛的路易瑟的原因。兩個人自制登山工具,因為沒錢,只得騎著自行車,從德國趕幾百公里的路,來到瑞士的艾格峰。艾格峰下,聚集了許多人,有住在豪華酒店吃西餐的,看熱鬧的富人、報社的記者,也有在野地里支著帆布帳篷喝著大麥粥的登山者。隱隱報怨他倆,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的注視下登這座山。我已能根據某個細節,意識到托尼會死。但無論是現實的可能還是電影的伎倆,死個人都不是不能接受的。是因為影片近乎用的是黑白電影的手法,那黑白相間的艾格峰,那風雨交加的夜晚,喚醒了我深藏的恐懼?還是別的什么令我害怕?說不清,真說不清。印象中,還沒有哪部影片能讓我因為害怕而看不下去呢。暫停播放。搜索這部影片的資料,想看看到底是講的什么。
不想吃太多別人嚼過的饃,略略掃了幾眼,補充了點劇情。原來,起因是德意志號召全國青年登艾格峰,可能有凝聚人心、宣揚國威之類的考慮。預先了解到,四個登山者竟然無一生還。得知不只我看不下去,有網友表示看這片也需要勇氣。沒緩解多少我緊張的心。有意識地聽輕音樂,點擊小游戲,兩輪下來,才開始繼續艱難的觀看體驗。痛并痛著。
不想再寫下后來的故事。我只是覺得老天不公,為什么是托尼,這個最穩重最謹慎最負責的人,是那個目睹同伴們一個個死去的人,是那個經受著最多最痛內心與肉體折磨的人,是那個承擔了那么多卻仍無法逃脫死亡命運的人。
看畢,壓抑,內心隱忍著的痛。看的過程中及看完以后,即使情不自禁的哭,都是情不自禁的無聲落淚。真想向著深深的山谷、峭立的遠山,放聲大喊幾聲。看著外面深深的夜,凌晨了,我低喝了一聲,但愿沒有吵到宿舍樓里的兄弟。躺在床上,我拒絕自己去再現去思量去體會。
《殘酷風雪》忽略一切人類依靠智識與理性所產生的美好德性或者能量,連偉大或脆弱都不值一談,只有本能。正如Toni所依靠的也不過是本能,沒有多余的思考和心靈掙扎,他代表著冷靜,謹慎,強壯,果斷,堅毅,愛與犧牲,而這些,統統出自本能。在這個巴伐利亞登山家的身上,超人哲學近乎實現。
但最終,當他奄奄一息瀕臨死亡,意志并不能帶來生的奇跡,或者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意志的神話。當我們在興致勃勃談論希臘悲劇的時候,往往忘記人性的光輝背后,必須籠罩著命運的巨大陰影。這終究不是一場角力或抗爭,天平的兩端,無論是人的肉體或者精神幾乎輕如鴻毛,而這并不妨礙死亡的身后,一具體無完膚的尸體所散發出的懾人的能量。
而我們沒有那樣的能量,沒有攀沿走壁之間肌肉與骨骼的力量,沒有出自本能的精神力量,更沒有在死亡之后,在丑陋和虛弱之后仍光芒四射。
觀看這樣一場電影,需要的是足夠的勇氣和一顆強韌的心臟。觀影,已經很久沒有給我帶來這樣觸目驚心的經歷,回想上一次大腦中某根弦被電醒是什么時候,都已經忘卻了。我們連仰望那些勇者都幾乎崩潰,不僅僅出于震懾,更是恐懼,這種恐懼是莫名的,卻無比真實。
我們自始至終只配當蕓蕓眾生,那些在萬里無云陽光充沛的日子,站在觀景臺上看熱鬧的蕓蕓眾生,那些在暴風雪來臨時躲在溫暖的火爐前,在優渥中困頓無聊的蕓蕓眾生,當登山者們嵌在山崖的縫隙中睡覺,喝著大麥湯的時候,卻心安理得品味紅酒夜宴笙歌的蕓蕓眾生……然后抹抹干凈驚嚇與恐懼的眼淚,喃喃說上一句互相撫慰:德意志,一個多么不靠譜的民族。
據說,這不是一部大眾和商業化的影片。于是,我真的很想買張原版碟,用我微不足道的實際行動,對制作者表示由衷的支持與敬意。但想想實在打怵這種觀看過程中的心靈體驗,無語。如果哪天我發現了這張碟,我仍會買——它值得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