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關于父親的散文篇一:
早就想為父親寫點什么,但拿起筆來又不知從何寫起。人們常說父愛如山,但對于這座山的形貌、結構、內質與品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即使大筆如椽的文壇巨子,也只能寫出《背影》,而無法描寫出全貌,何況我的筆是那樣的單薄和渺小。
作為基層的農村黨員干部,父親的一生,早在1994年村支部的悼詞中就蓋棺定論了。但作為一家之長,父親在我的印象中是和酒連在一起的。他活了83歲,當了20多年的村干部,交了40多年的黨費和公糧,做了50多年的犁耙工夫,養育了7個子女。一生沒有其他愛好,也沒有多大的欲望,最大嗜好就是喝點小酒。酒是他勞累之余最好的慰藉;是他抵擋病痛的良藥;是他的情感居所和精神寄托;更是他人性品行的量杯。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與他終身相伴。
父親酒齡有多長,我不知道。聽母親介紹,父親生于民國元年(公元1912年),祖父早逝,早早便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擔。在兵荒馬亂的年代,闖蕩了近40年。躲兵災、做苦力、當挑夫、打短工、逃荒討飯……什么苦活都干過,落下一身傷病。聽一位老中醫說,酒能舒筋活血、健脾開胃、還能提神解乏,便與酒結下了不解之緣。我把父親與酒連在一起,是因為父親的酒道,顛覆了世俗和傳統的酒文化,達到時了我們后輩無法企及的境界。
在傳統酒文化中,“好酒”與“貪杯”是連在一起的,并為此找出了很多理由:如“酒醉英雄漢”“今朝有酒今朝醉”“酒逢知己千杯少”“感情深,一口悶”等等。總之喝酒圖醉,要么自己喝醉,要么把別人灌醉。但是父親好酒,卻從不貪杯;他喝酒,但不酗酒。早年也許是家里貧窮,他喝的是幾毛錢一斤的散裝紅薯酒,一餐不過一茶杯,不到二兩酒。后來條件好了,喝的是農村自醞的糧食酒,每餐也不超過兩杯。不管什么場合,也不管怎樣的好酒,酒不過三,這是他堅守的鐵律。在酒桌上,他既不扯皮耍賴,也不弄虛作假;他不當“英雄”,也不硬要別人當“英雄”。不管人家多么轟轟烈烈,他淺酌慢飲,人家扒在桌上了,他三杯酒也喝完了。因此,父親酒量有多大,我不知道,其他人也很少知道,因為他從來沒喝醉過。
“酒能亂性,佛家戒之”,這是佛家的信條。而父親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喝酒不但不亂性,而是用來養性的。在父親心中,酒是感情濃縮的液體,是打開心靈居所的鑰匙。父親沒有多少文化,但很會說話。他的知識不從書本上看來的,而是從人際交往中聽來的,酒就是他是人際交往的潤滑劑。我讀小學的時候,父親擔任村支部副書記兼任治安調解工作,很多鄰里糾紛、家庭糾紛的當事人都找到家里來,父親總是和顏悅色地接待,從不煩躁或動怒。遇到特別難纏的角色,父親便將當事人請上桌,拿出自己的酒壺,各倒上一杯酒,再叫母親炒上一碟花生米或豌豆,挖出一碗壇子菜,兩人邊喝邊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錦言妙語脫口而出。往往酒一喝完,心結也就化解了。來找父親的人,大都是怒氣沖沖或哭天抹淚而來,面帶笑容而去。所以在眾人心目中,父親是個好人。文革時期“炮打九級司令部”,父親也是批判對象之一。但不管造反派怎么動員,就是沒有人起來揭發父親,造反派“挖洞尋蛇打”,最后找到父親唯一的“罪過”是:在老屋改建時,父親把老屋旁邊一棵枯死多年的樟樹挖掉了。1994年父親逝世后,前來悼念的鄉親們大都淚眼婆娑,見到我們幾乎每個人都能說出父親生前所做的一兩件好事,很多事情,是我們平時所不知道的。
“冷酒傷肝、熱酒傷肺、不喝又傷心。”這條世俗的酒道,用在父親身上也成了悖論。父親喝酒不但不傷身,而且還能健身、養身。我小的時候,父親便患有嚴重的胃病,一到冬天發作猶其厲害。每次在做完田地工夫回家,或晚上在大隊部開會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燃起一爐大火,把胸前的衣服撩開,靠近火爐烤火。然后把“蘇打片”或“陳香露白露”一把把倒在口里,嚼細后就著熱水咽下去,但效果并不明顯。開始我們以為這是父親長期喝酒所致,便力勸父親戒酒。但父親不聽,只是在喝酒的方式上作了一些改良,冬天不再喝冷酒,把酒倒在一把帶嘴的酒壺里,放進一匙紅糖和幾片姜,放在火爐灰中煨熱,也不要酒杯,嘴對著壺嘴,就著火爐上掛鍋里的熱菜,咂巴著喝。后來,他的胃病竟奇跡般的好了。聽村里的赤腳醫生說,父親的胃病屬于寒胃,父親這樣喝酒方式恰好能驅寒健胃。從此,我們再也不勸父親戒酒了,每次回家,都要給父親帶幾瓶好一點的瓶裝酒,但等我們一走,父親便到村里的代銷店把瓶裝酒換成了散裝的糧食酒,說是喝糧食酒習慣、順口。
“酒逢知己飲”這是包括我在內的多大數人的酒道。家里來了客人,或好友來訪,搞上一桌子的下酒菜,喝得杯盤狼藉,酩酊大醉。
家里沒在客人,大都是不喝酒的。但父親喝酒,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獨斟自飲,早年時候三五好友喝酒,通常是一碟花生米、一盤豆腐干、一碗壇子菜就行了,如果再加上一盤豬肝,便是上等佳肴。天南地北喝個微醺就到時頂了。晚年牙齒不行了,酒還是照喝不誤,喝酒的方式也一成不變,只是下酒菜換成了豬肺煮豆腐這樣的軟食。直到83歲高齡,父親仍然耳不聾、眼不花、頭腦清醒,每天都要走五里路。
1993年陰歷正月初8,我們幾個兄弟姐妹回家給父親過生日,陪父親喝完酒后,父親突然提出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看母親,來到母親的墓地,父親指著旁邊的空地說,我的把時間不多了,我死之后,你們把我和你母親葬在一處。當時我們以為父親就是隨口一說,并沒在意,沒想到真的是一語成讖。1994年陰歷臘月初一的傍晚,父親和曾孫子玩完用手指下酒吃的游戲,回到他一直堅守的老屋,便順著門框溜下地,再也沒有起來。
父親走后,我們把他安葬在他自擇的墓地,每次回家掃墓,看到墓地上不知名的小草隨風搖曳,我好像看到父親品酒時那愜意的神態,在裊裊的香燭煙霧中我似乎聞到了一種異樣的酒香,這是父親常喝的糧食酒,雖不濃烈卻很地道,清純、厚重、持久,讓人回味無窮。
是啊,酒道即人道,需慢慢品味,才能悟出真諦,人生亦然。
寫關于父親的散文篇二:
“爸爸,最近我聽到一首歌叫《父親寫的散文詩》,一下就把我聽哭了,里面的文字變成了畫面,就是您的模樣。直到今天我還會經常夢見您,都是一樣的夢:我在家里您敲門,我開心地打開門,接過您的包,可您就是不進家門,我就著急地喊您進來,進來爸爸,您就站在門口笑著看著我,就是不進來也不說話,有時我會從夢中急醒……”
2010年父親龐幫榮去世的時候,龐天翊只有6歲,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幼兒園小朋友。如今,他已經是小學六年級的小學生,個子也竄到了1.6米多,“最喜歡讀的小說是《三國演義》,最愛看的漫畫是《火影忍者》,最愛玩的游戲是《英雄聯盟》。”只不過臨近小升初的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昔日最愛了,為了升入心儀的中學,他每個周末都奔波在各種輔導班之間。
圓圓的臉龐,憨厚的笑容,從龐天翊身上依稀能看見父親的影子。“其實,我都不太記得父親的模樣了,就是做夢老夢到他!”龐天翊說,有一次他寫作業寫得睡著了,就聽見父親說“好好寫作業!”,他趕緊回答了一句“哦!”,結果一激靈就醒了。龐天翊納悶地問,“都說時間能沖淡一切,可為什么我會更想父親呢?”
“爸爸,您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那時候我還不太能完全理解“死亡”是一個什么樣的概念。慢慢地,我知道了大人們口中“很遠的地方”是哪里了……媽媽告訴我,天上最亮的星星就是您,您會在天上一直注視并陪伴著我。所以我那時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每當夜晚我就會仰望天空,出神地看一會星星,然后會很開心地對媽媽說,我看到爸爸了,那顆最大最亮的星星就是爸爸!”
與同齡小孩子相比,龐天翊顯得更加穩重、理智,也更加貼心。有一次,他和同學一家人去廣州旅游,他一路都緊緊抓著同學家小妹妹的手,細心照顧。回來媽媽問他為什么,他回答說,“地鐵里人那么多,萬一小妹妹走丟了怎么辦?!”今年春節,他獨自一人跟團去旅游,一個人拖著大行李箱輾轉于各個賓館之間,不叫苦不叫累,反而一個勁地說,“沿途的風景很美!”
令家人備感欣慰的是,龐天翊在學校各項活動表現很出色,成績也穩中有升。“這七年,我有許多難忘的事情想和爸爸一起分享,有許多許多的話想和他說。”龐天翊告訴記者,去年學校演講節比賽,他準備的《不忘初心 方能始終》出人意料地奪得了特等獎;前年“六一”兒童節,他組織班上的5名男生排了一個《小期末》的搞笑舞蹈節目,贏得師生一片好評;就在前幾天,他和同學在球場打籃球,別班的小朋友來下戰帖,他們一口氣打了對方25:4,“估計他們不知道我剛被選進校籃球隊!”龐天翊抿著嘴憨厚地笑著說道。
還有很多話,龐天翊說自己想在心里說給父親聽。
“每當我騎自行車時,我就會想起幼兒園時您是怎樣教會我騎車,教會我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來,想起我們父子倆一路騎車一路大笑,從家騎到水西門再遠到集慶門,一點也不會覺得累,現在我多想再和您再飆一次車技,再一起結伴而行……”
龐天翊說,自己最喜歡騎自行車,特別享受腳踩單車的那種感覺,可自從父親去世,他騎自行車的機會越來越少。“爺爺每天騎電動車送我上學,媽媽擔心照顧不了我,也不敢帶我騎。”或許,酣暢淋漓地騎一次自行車,是龐天翊近期最大的愿望。
龐天翊有一顆纖細敏感的心。去年《速度與激情7》上映時,他一遍又一遍地循環聽那首《See You Again》??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有一天,淚流滿面的他突然告訴媽媽,保羅?沃克其實沒有死,“真的,我查過了!”對此,母親張姝非常理解,“我沒有拆穿他,這是一份自我安慰也是一份善意的寄托,雖然我一直教育他要堅強,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我知道他只是在保羅車禍這件事上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小時候,我總覺得父親沒有死,他只是去執行秘密任務了。”現在,龐天翊把對父親的思念寄希望于高科技,“科技課老師說,從地球去木星需要16年,往返一趟就是32年,我覺得,父親或許去了這個星球,32年后他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