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里巴人”不是”人”

江西贛州中學 劉恒友

成語以其獨特的形式、豐富的內涵，受到國人的青睞，但是，不可隨意用之，否則就會不倫不類，甚至鬧出笑話來。請看成語“下里巴人”的幾個用例：

（1）當然，并不是說收藏與下里巴人無緣。（《江南時報》4月10日）

（2）詩并非僅僅屬于白領，同樣屬于下里巴人，曾經是我們許多中國人的情感和思想的表達方式。（《人民日報-海外版》12月4日）

（3）世界杯！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下里巴人，也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在為進球而吶喊。（《人民論壇》2006年第14期）

（4）換句話說，只要他們承諾不進陽春白雪的超市，他們就能在集市上禍害下里巴人？（《市場報》2007年7月16日）

（5）或者去酒吧看球也不錯，人聲鼎沸眾人喧嘩，一人呼而眾人和，完成一項后現代主義的下里巴人的集體狂歡。（《北京青年報》2006年6月5日）

顯然，上述例句都犯了望文生義的錯誤，把“下里巴人”簡單地理解為“粗俗的人”或“一般的人”了。在某些場合中“巴人”確實有“古代巴國的人”的意思，但是，我們不能因此說“下里巴人”就是指“人”。

成語“下里巴人”源自戰國時楚國宋玉的《對楚王問》一文。原文是：“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日下里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干人……其為陽春白雪，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十人而已。”李周翰注日：“《下里》、《巴人》，下曲名也。《陽春》、《白雪》，高曲名也。”可見，“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都是古代楚國的歌曲名，“下里巴人”是多數人都能唱的通俗歌曲而已。《漢語大詞典》、《漢語成語詞典》的解釋基本相同：下里巴人——古代楚國民間流行的一種通俗歌曲。因為通俗，所以能“和者”達“數千人”。其實，“下里巴人”是《下里》、《巴人》兩首曲子的合稱，也可以寫作《巴人》、《下里》，例如，唐·薛用弱《集異記·王之渙》：“此輩皆潦倒樂官，所唱皆《巴人》、《下里》之詞耳。”

看來，就“下里巴人”而言，無論“下里”還是“巴人”都只是歌曲名而已，與“人”無直接關聯，也就不能把“下里巴人”當作一種“人”了。至于把“下里巴人”當作謙辭用以自指，也是錯誤的。

而今，古代楚國的樂曲《下里巴人》已成為歷史，人們借其通俗性泛指通俗的文藝作品，也就是說，“下里巴人”就是“通俗的文藝作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