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心解讀的觀眾眼里,電影為何選擇紅、黃、黑三只小鳥當主角,也成了別有深意的標志。
當索尼影業與芬蘭ROVIO手游公司宣布拍攝 《憤怒的小鳥》 電影時,這款游戲的用戶都將之視為大銀幕上的拋物線狂飆。人們熱衷探討的議題包括:視聽呈現、角色培養、用戶體驗、甚至販賣不算太久的情懷。總之,一切都圍繞從游戲到電影的單向轉碼展開。然而影片上映后人們發現,除了游戲與電影聯姻,《憤怒的小鳥》 有更具嚼頭的話題???這究竟是部簡單賣萌的低幼適齡動畫片,還是心機叵測、暗線縱橫的成人寓言?
豆瓣網上,該片平均分7.3,但近1.5萬人打出的星級評判中,打5星的與2星以內的人數相仿;而在“虹膜”“電影山海經”等影評人、迷影人聚集地,10分制評判里,亮3分的有之,7分的也不少。眾人給差評的理由無非是認定低幼路數、毫無營養,而給好評的解釋也異常統一:信息量太大,值得深思。
國內上映5天,該片票房2.3億元。在近期整體低迷的影市里,算是最有觀眾緣的一部。在北美和歐洲,它的起飛勢頭也不錯,首周末3天分別獲得3900萬美元和4300萬美元的票房。一部看似低幼的動畫片何以吸引觀眾? 北京大學教授張頤武點破關鍵:“詩無達詁”才是《憤怒的小鳥》最好的宣傳???不同受眾可以見仁見智,作者與受眾可以悖謬理解,甚至無論怎樣闡釋都不會失之偏頗。《憤怒的小鳥》 正是印證了,不解讀無票房。
成功的游戲改編電影,卻不是成功的合家歡影片
身為當代流行文化里最發達的兩個分支,電影與游戲的雜交越來越頻繁。然而無論是單機闖關類游戲改編的 《像素大戰》 《超級馬里奧兄弟》,還是直接根據互動體驗式游戲改編的《生化危機》 《寂靜嶺》,都逃不過口碑與票房的雙重厄運。在資深玩家們看來,游戲體驗至上還是故事情節至上,這是游戲改編電影多年來繞不過去的一道坎。游戲與電影,兩種媒介天然屬性的差異,導向了用戶與觀眾兩種人群不同的觀影需求。
就這點而言,《憤怒的小鳥》 占了先天優勢,改編者沒有類似互動、沉浸的高科技煩惱。作為游戲,手機上的“小鳥”一句話就能講完:它們靠彈弓射線打倒綠豬、搶回鳥蛋。拋物線與瞄準構成了游戲用戶的絕大多數感受。剩下的,就是小鳥們飛行前無比聒噪的背景聲。原始素材少,電影改編便游刃有余。只要把影片主角設定成鳥和豬,把游戲背景嵌套在電影故事里,再循著常規的歡樂正能量路數,嚴守“鳥是正義,豬是反派”的游戲大義,成片效果就不會出離想象。果然,電影的調性與游戲何其一致:在一個世外桃源般的鳥島上,一群綠豬突然降臨,單純的小鳥們以禮相待,綠豬們卻另有密謀。最終,原本不受群體待見的3只小鳥成了捍衛鳥蛋、打倒綠豬的小島英雄。以游戲電影的眼光評判,《憤怒的小鳥》 憑簡單取勝。
但簡單是把雙刃劍。影評人鐵任評價:“無厘頭耍賤賣萌固然逗得小朋友前仰后合,但沒啥新意的標準工業式改編,稱不上一部成功的合家歡影片,更承擔不起游戲開發者ROVIO成為下一個迪士尼的壯志雄心。”
花樣百出的弦外之音,卻不是可以復制的法則
從游戲到電影,該片的解讀可以到此為止。但和 《瘋狂動物城》 一樣,《憤怒的小鳥》 竟也承載著影射現實的意味。
歐美網民在社交空間炸開了鍋:安逸的鳥島上大家為什么不愿生育? 那只不到最后不出手的“正義使者”又為什么是頭鷹? 許多問號串聯起來,一些歐美網民頓悟:原來,這是一則暗喻,它折射的情形與歐洲爆發的難民潮簡直“如出一轍”。花樣百出的弦外之音包括并不止于:人口負增長是歐洲長期難解的困境,那只母鳥像在諷刺某位歐洲政要,而永遠口號大于行動的老鷹不正是美國國徽上的圖案么。
不過,也有人不這樣想。例如,美國的 《福布斯》 雜志就把反派的焦點牽引到歐洲人頭上,其報道寫道:“這故事其實是諷刺歐洲的‘殖民主義’,當年,歐洲人正是這樣闖入了其他大陸,從那些原住民的手中掠奪土地。”在 《福布斯》 的觀點里,6年前的好萊塢大片 《阿凡達》 就做過如此設定。美國人還言之鑿鑿:“偷鳥蛋的情節,與當年英國殖民者登陸澳洲,然后搶走原住民孩子自己撫養的歷史更為合拍。”
固然,每部電影都可以被當作有意識的癥候符號來看待,但歐美卡通片被越來越頻繁地擺進難以明言的訴求籃筐,也是不爭的事實。不過,這套暗線敘事玩成套路了,也就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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