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內預計,至今年底,中國有望取代德國成世界第一光伏裝機大國
從昔日的明星行業,到后來的危險雷區,再到最近的春江水暖,光伏產業在“十二五”演出的“過山車”行情好在有驚無險。
盡管“十二五”成績單尚未完整呈現,但此前負面消息不斷的光伏產業已經開始恢復元氣。記者注意到,光伏發電裝機從2010年89萬千瓦的谷底攀升到2015年三季度的3795萬千瓦,提前完成了3500萬千瓦的“十二五”目標。作為戰略性新興產業,光伏一度被視作領銜“中國制造”的驕傲名片,如今越來越多分析指向,光伏將在“十三五”期間吹響復蘇號角。
光伏產業可能出現跳躍式增長:國內政策利好,國際市場需求旺盛
光伏行業的全面復蘇正在顯示出各種信號。據統計,2015年上半年,光伏新增裝機量約為7.73GW,同比大漲了134%,第三季度更以加速度增長,裝機量同比新增了161%。
此前公布三季報的光伏板塊也呈現集體狂歡的景象,東方日升(300118.SH)、珈偉股份(300317.SZ)、向日葵(300111.SZ)、茂碩電源(002660.SZ)、陽光電源(300274.SZ)等凈利潤同比增長率均超過100%。中國光伏行業協會秘書長王勃華表示,今年以來光伏企業盈利情況明顯好轉,前十家組件企業平均毛利率超過15%,多數企業扭虧為盈。
業內普遍預計,今年新增光伏裝機量約為1500萬千瓦,今年四季度由于受國家能源局增調光伏裝機量影響,光伏產業可能出現跳躍式增長,累計總量將達到4300萬千瓦,有望一舉取代德國成為世界第一的光伏裝機大國。
這一切似乎都在為“十三五”的美好開局奠定基礎。記者還注意到,除了日本、美國等傳統出口市場外,印度、澳大利亞、南非、菲律賓、智利、洪都拉斯等新興光伏市場需求也競相啟動,其中不乏中國企業參與的身影。比如總部位于江蘇的中盛集團,開工建設的以色列90WM項目,就是從國外90余家競標企業中拔得頭籌。
同樣拉動“十三五”復蘇局面的還有“一帶一路”戰略。“目前中盛在馬來西亞、土耳其、約旦、巴基斯坦、以色列這些國家已經有大型項目并網運行,約旦、巴基斯坦、菲律賓在今年年底和明年也有項目開工。”中盛集團創始人兼董事長王興華告訴《中國經濟周刊》記者。
浙江太陽能協會秘書長沈福鑫接受《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采訪時也分析:“‘十三五’肯定會有一個良好開局,國家政策放開、電網改革之后可再生能源會得到更好的發展,目前光伏市場整體環境應該是不錯的。”
記者從業內了解到,2013年國家發改委頒文正式確定集中式地面電站及分布式電站的補貼電價,被視作是對光伏發電最佳的政策支持文件,成為國內光伏電站建設中的一道分水嶺。如今兩年過去,整個行業已經積蓄了相當動能。
光環褪去,如何東山再起
不過,并不是每一個當初的行業領袖都能熬過寒冬,其中最著名也最沒落的掌門人是無錫尚德曾經的舵手施正榮。186億,這是他2005年登頂中國首富時的身家。
當施正榮創建的無錫尚德在美國股市沖高到每股80美元時,他也曾站在事業的巔峰,完全料想不到光伏市場會炸開驚雷,而作為行業靈魂人物的他登高跌重,公司最終資不抵債,股價竟會跌破1美元。
早在三年前,素以高調、強悍作風示人的施正榮就選擇隱退,從此銷聲匿跡,只在坊間留下無法驗證的種種傳言。雖然數據顯示,當下的尚德已在掙扎中逐漸恢復生產能力,當初無論真相是金蟬脫殼還是急流勇退,這顆巨星都已經隕落在光伏行業的復蘇前夜。
相比之下,另一個從該行業誕生的“首富”彭小峰如今依然活躍在業界,為了“梅開二度”不惜公開“賣萌”。從22歲做安防產品起家,不滿30歲的他就已經積累上億財富,創立賽維LDK不足兩年就在紐交所敲鐘,成就當時中國企業在紐約的最大單IPO……彭小峰幾乎是年輕創業者頂禮膜拜的樣本,但后來驚心動魄的債務危機卻令賽維背上300億負債。
和施正榮不同的是,以往沉默寡言的彭小峰目前搖身變成賽維參股公司的老大,帶著互聯網金融概念的新能源產品殺出回馬槍,不僅一改以往嚴肅作風親自站臺叫賣,還在短短數月內搞定令人咋舌的7輪融資。對他來說,“十三五”或許是東山再起的機會。
除了上述兩位“雙子星”,光伏業內再一位偶像級人物朱共山是保利協鑫的精神支柱。從2006年進入太陽能行業,在短短6年內晉升多晶硅之王,超過已經在多晶硅行業深耕長達半個世紀的Hemlock。2011年,朱共山本人以160億身家問鼎胡潤新能源富豪榜之首。但好景不長,因為遭遇了2012年的行業冰河期,八成上游多晶硅企業停產,他的資產較峰值下滑47%,在富豪總榜上的排名狂瀉124位。
盡管如此,朱共山在資本市場上的翻云覆雨一直顯示出他的勃勃野心和對集團的掌控能力。今年8月,他成功重組因“11超日債”違約成為眾矢之的的超日太陽,以長袖善舞的資本騰挪完成了全產業鏈布局,“十三五”期間或許會是“紅利”落地的時機。
“越往下游越有話語權,越國際越有話語權”
光伏產業鏈可分為:上游的硅料、硅片環節;中游的電池片、電池組件環節;下游的應用系統環節,也就是光伏電站的建設與運營。從行業利潤分布狀況來看,中游的電池組件環節利潤最為單薄,而上游的硅料、硅片制造以及下游的光伏電站利潤豐厚。潮退之后的“裸泳”顯然令那些紅極一時的光伏大佬們痛定思痛。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發現,不少行業領頭羊都在“十二五”的尾聲調轉注意力。比如彭小峰從專注于上游多晶硅片開采研發,變身下游應用端的代言人,他目前掌管的金融產品即是光伏電站的延伸。
去年豪擲30億元收購無錫尚德的順風能源掌門人鄭建明則對下游光伏電站呈幾近揮金如土的癡迷。2013年搶在行業反彈以前,他在一個月內就大手筆收購十余個電站項目,全年支出高達80億元。
中盛光電專注下游的布局意識更是得到強化。王興華在接受《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采訪時強調:“早在光伏產業起步階段,全行業一哄而起投產能擴大規模才造成了產
能的過剩,而中盛是布局光伏產業下游和終端用戶市場的發展方向,避開了‘十二五’期間的困局,我們的理念一直是往下游延伸,越往下游越有話語權,越國際越有話語權。”
楊懷進在接棒海潤光伏創始人任向東的董事長之位后,在資金流緊張的重壓下也毅然轉型,主攻下游市場。他曾在公開采訪中表示:“對于海潤光伏而言,我們也在轉型,轉型的核心在于,一是在生產制造上降低成本,二是打開下游市場。把自己的產品全部變成電站項目,這樣就沒有必要再去賣產品參與國內的競爭了。”
朱共山對于下游市場的興趣可以追溯到2009年,因為投資回報率較高,電站開發運營的“引力”使他不安于“硅片之王”的冠冕,創辦了協鑫新能源,主營電站的開發、運營業務等。但真正做大做強,還是將之成功推上港交所。
重振的困境:手續繁復、稅收過重、融資困難
不過,下游市場也并不只是一片坦途,其中,土地利用就成為布局電站的一大制約因素。王興華就對記者坦言,相比國外,在中國建設電站更為復雜,“光批土地文件就要跑好多部門”。
土地稅問題也正在成為制約光伏轉型的矛盾點。中國光伏行業協會秘書長王勃華認為,地方亂征光伏地稅造成電站開發企業稅收過重,令電站收益難以保證,而光伏電站土地使用稅各地征收標準差異大,造成嚴重不一致,不同地區對光伏電站征收土地使用稅的標準相差近20倍。
除了這些外部原因,光伏企業扎堆下游的另一瓶頸在于融資難。有業內人士表示,下游電站投資建設金融屬性更強一些,投資成本在8元/瓦左右,前期需要足夠的資金投入,因此負債率更高。
浙江太陽能協會秘書長沈福鑫在接受《中國經濟周刊》記者采訪時表示:“融資環境還不是很樂觀,我們現有的銀行對光伏企業貸款還是存有偏見,還要等市場全面回暖后回籠資金。”
對資金的渴求令光伏企業對股市趨之若鶩。早前,尚德、阿特斯、漢能等紛紛在美國和香港上市。如今面對中國內地資本市場的巨額資金量,光伏企業也開始在中國內地股市尋求融資,中盛光電便是其中一員。在2008年赴美上市遭遇全球金融危機后,蟄伏7年,中盛重啟資本市場之路,拆分其下游業務,擬將中盛光電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上市,并計劃掛牌新三板。
除此之外,國家補貼拖欠也給光伏企業的資金困局雪上加霜。王勃華針對15家光伏電站運營商的統計數據顯示,累計光伏補貼拖欠額度已超過1000億元。“拖欠發電企業補貼,導致發電企業資金流轉不暢、財務成本增加,產業鏈出現發電企業、設備企業、零部件企業間的三角債現象。”